近期,我对电影《关于莉莉周的一切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观看了三四遍不止。但实际上,后两次的“观看”更像是在“聆听”,我将其作为背景音乐,边进行那些枯燥乏味的种子取样工作。这部影片是由岩井俊二执导,我之前就听闻过这位导演的名字,曾经被朋友极力推荐过他的另一部作品《情书》。岩井俊二是一位个人风格鲜明的导演,同时也是一名作家。上面提到的两部电影便都是根据他亲自撰写的小说改编而来。在这部电影中,岩井采用了许多独特的拍摄手法。从冲绳之旅中采用的手持DV摄影,到一些不太寻常的手电筒光源照明,还有频繁出现的画面晃动等等。我对摄影技术了解甚少,因此不太深入探讨这些手法,不过作为一个外行观众,感觉好看就行了。另外,影片中许多特别唯美的镜头也令人难以忘怀。
故事是关于校园霸凌的,全片围绕四位喜欢莉莉周的中学生,首先是莲见,父母离异,随母亲来到新的重组家庭,在新的家庭内得不到认可,性格懦弱,冲绳之旅后被迫加入星野为首的霸凌犯罪团体,在组织中地位底下,同时也是霸凌的对象。莲见是莉莉周论坛的创建者和管理者,在论坛中的昵称是菲莉亚,与同论坛的青猫是知己,最后在莉莉周演出结束后捅死了星野。
第二个人物是星野,体育全能,学习优秀,履历非常耀眼,小学期间遭到霸凌,后转学,也许你会好奇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人会成为霸凌对象呢,其实大家青春期或多或少都会有类似的情感吧,霸凌到算不上,但就是会对这种完美的好好学生产生生理本能的排斥,面对学生代表的发言时窃窃私语“他凭什么可以代表我们!”。星野在中学和莲见一起加入了剑道部,但除了莲见外,其他社员都没有真正的接纳他,暑假的冲绳之旅对星野是个重要的人生节点,面对两次生死危机,在离开前又目睹了同行大学生的事故,新学期开始的星野性情大变,成为了霸凌团体的首脑,组织策划一系列犯罪行为,盗窃,强迫同班的津田援交,组织对久野的强奸等。星野在论坛的昵称是青猫,与莲见的菲莉亚是知己,一起谈论以太、莉莉亚和德彪西。
接下来是女二(一?)号的津田,非常活泼的女孩子,因为星野的威胁而被迫从事援交工作,在看到久野面对暴行的反抗(剃光头)后,选择了自杀。津田接触到莉莉亚较晚,剧中没有明显说明其在论坛的昵称,个人猜测可能津田并不知道这个论坛的存在。
最后一位主人公是久野,她是星野小学的同桌兼暗恋对象,在剧中代表的是完美,因为太过完美遭到了同班女同学的排挤,后被设计强奸,选择剃光头的形式进行无声的反抗。推测在论坛中的昵称是くも(熊),因为和姓发音类似,但是最后的演唱会又出现了一个带着熊的大叔,我就感觉我应该猜错了[捂脸]。
久野是最先接触到莉莉周的,是她将莉莉周的存在告诉了星野,莲见去星野家住宿发现莉莉周的海报从而得知了莉莉周,最后是列车上莲见将莉莉周分享给了津田。有一个很明显的传播链 「久野-> 星野-> 莲见-> 津田」。大家所蕴含的以太量也是这一层级,面对事物发展的无能为力,四人的抗战也大相径庭。久野勇敢斗争,不卑不亢;星野一开始是默默斗争,但是会在背后发发牢骚,最后彻底黑化;莲见选择沉默,面对这一切都默默忍受,直到最后发现青猫的真实身份就是星野后选择了反抗,但是反抗过后莲见依然选择沉默。津田选择逃避,通过死亡彻底的逃离这一切。
这部作品另一点独特之处,同时也是我观看这部作品的动机,便是其内大量的德彪西钢琴曲,平均十分钟不到一首的频率,难怪有网友会戏称《关于莉莉周的一切》是一部大型德彪西MTV。剧中主要包含六首德彪西的钢琴曲:贝加莫组曲的前奏曲和月光、阿拉伯风格曲、六首墓志铭其一「为祈求牧神、夏天的风神而作」、梦、以及亚麻色头发的少女。
其中,阿拉伯风格曲被用作久野的角色曲,象征着完美,一种超越常人的完美,就像三岛由纪夫笔下的金阁寺一样,代表着纯粹的美。然而,这种不同凡响的美却引发了同班女同学对久野的本能排斥,最终导致了她的毁灭,与金阁寺的命运形成了类似的寓意。这种美的观念在三岛的其他作品中也能找到,但最明显最直接的还是《金阁寺》了,它是三岛对美的认知,对日本民族美学的深入剖析。美只有在毁灭的瞬间才能与自身融合,此时美不再分割你我,同时也获得了永恒。
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则是津田的主题曲,灵动活泼,原曲本身是德彪西在20岁是送给情人的礼物,在这样惬意的旋律下,被迫援交的少女在小河里洗刷自己。影片的最后,莲见单独做在钢琴前尝试弹奏的也是亚麻色头发的少女,不知道这应该解读为莲见也想洗刷自己还是表达其对津田的爱,剧中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津田对莲见是有好感的,这种好感可能源于二者处于同被霸凌的处境,但是莲见没有回应,尝试撮合津田和佐佐木(热血好好学生),他认为佐佐木才可以拯救津田,而最后的单独弹奏可能暗示了莲见对津田的爱。
另外,「为祈求牧神、夏天的风神而作」这首曲目出现在青猫和菲莉亚的互动中,象征了两个懦弱灵魂的碰撞。
这部作品的主题虽然呈现出一种残酷的情感,但若抛开过激的表现形式,其核心主题实际上非常简单,即关乎青春的成长过程。在青春期的迷茫和不知所措面前,四位主要角色都经历了自己的成长之路,我们在这个动荡的时期里会逐渐演变成其中的某一位呢?
[1]: 郭瑾&李玮.在《关于莉莉周的一切》中听德彪西音乐.电影文学 133–134 (2010).
[2]: 逯杉楠.青春其实并不残酷——读解《关于莉莉周的一切》的青春主题.绥化学院学报 31, 137–138 (2011).